三三隨記

《祭祖》

一日，老猴興致勃勃地問阿豬：「要不要一起去祭祖？」

「我的祖祖輩輩都被人類吃乾抹淨，我要上哪兒祭？他們的五臟廟嗎！」阿豬沒好氣的說。

「你都不思念牠們嗎？」老猴又問。

「每當我想奶奶時，爺爺就會帶我去吃好喝好，我老想老吃，吃著吃著就跟著去了，不是嗎？」

「你不流淚嗎？」

「我媽說豬淚不能白流，要留給心軟的人看，也許能換得一線生機。」

「只要碰到困難或悲傷的事，比方沒有東西吃，就回味一下陳年美好，就有力氣再站起來，笑著往前走。」

「這樣啊！」老猴若有所思。

「你剛剛找我，做什麼來著？我忘了！」阿豬搓搓自己的大腦袋。

「我…我…是想去山上野餐，你要不要一起去？」老猴的腮幫子漲得跟屁股一樣紅。

「去！這有什麼好害躁的！我來準備食物。」阿豬的眼睛都亮了起來。

「這樣太好了！」老猴賊笑地拿了掃帚和一把貢香。

「你這是做什麼呢？」阿豬不解地問。

「順便淨山和驅蚊。」

「你想得真周到！」

「對了，我們的目地的，是哪裡？」

「花果山。」

「那不是你家嗎！」

「可以嗎？」老猴雙手合十，「做個公德嘛！」

「山高水遠的，管理起來真的很累，又不能不防宵小進入！葬骨葬灰的就算了，烤肉燒山、留垃圾…可把我累壞了…」老猴駝背拱肩的模樣彷彿風一吹就散。

「我幫的了一時，幫不了你一世哦！也許很快佛祖就來接我走。」阿豬說。

老猴點點頭，接著說：「如果我先走，遇到佛祖一定請衪留個位置給你。」

「你見過佛祖嗎？」阿豬問。

「沒有！」

「那你亂掛什麼保證！」阿豬垮下臉，哼的一聲。

「我的祖先有！也許會託夢給我，指引一條明路也不一定。」猴精似的面露狡黠。

「你還會作夢哩！那衪有沒有叫你出來選？」

「選什麼？」老猴問。

「選賢與能！」阿豬大耳朵搧了二下。

老猴差點笑出來，「我這不是找你來了嗎！拜託！拜託啦！」

「你能正經一點嗎？」

「要穿西裝來嗎？」

「我指的是你的〝態度〞！」阿豬說。

「〝態度〞怎麼了嗎？」

「我知道你的山管理不易，但我的生活也是一團亂麻，能不能幫上你的忙，我沒把握，只能量力而為。」阿豬緩緩地說道，「沒能符合你的期待，你能諒解嗎？」

老猴給了阿豬一個大大的擁抱和親吻。

「再說，我只不過是一隻豬！要聞聲救苦救難，那也得找個三頭六臂的，對吧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