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三隨記

《幻虎》

好久好久的故事

有人告訴我

在好深好深的夜裡

會有虎姑婆

虎姑婆會咬孩子手指和耳朵…

那日，有人悄悄地將孩子放在老虎家，假裝忘記。

孩子倚著窗，不哭也不鬧，他看看雲和樹，也聽風鳴和鳥叫，漸漸地閤起眼。

老虎守著孩子，牠一點也不餓，恍惚間聽見孩子肚子裡不停發出咕嚕聲，牠給自己燉了一鍋肉和白米飯。

老虎餵了似醒非醒的孩子，陪著孩子等待夜幕低垂。

不知是擔心孩子還是怕得罪老虎，天黑前孩子終於被人想起，並接回家。

後來，老虎傷人了。人人喊打。

那個曾經吃過老虎一頓飯的孩子，給老虎留了後門。

他告訴老虎：「不要傷人。如果你餓，來找我！」

老虎說：「我吃的是〝妄心〞和〝欲念〞；傷的是過去傷我之人。找你吃個毛！」

「你們傷來傷去，吃來吃去，什麼時候才到頭？」

「不要貪味、也不要嗔恨傷害你的人，好嗎？」

「你自己辦得到嗎？」老虎的眼睛，直勾勾地望向孩子，「對於一次又一次將你送進虎口的人，不感到生氣嗎？」

「我出生卑賤，又老是生病給人添麻煩。即便如此，天地乃然謢祐，又何嘗不是被愛著的呢？」

「我是倚著這股力量而活著，這裡面也有你的一份。」

「你由欲念和嗔恨幻化成虎，四處傷人，忘了自己的本心！就像被恐懼包圍著的我一樣，論兇殘我不會輸給你。」

「我是這麼聽說，並深信不疑。」

『摩登伽女因愛慕阿難尊者，於是請求母親教她施咒，將阿難誘入寢室。在阿難清淨戒體將要被毀時，佛陀敇令文殊師利菩薩持咒前去救護阿難。文殊師利菩薩提攜阿難，並勸慰摩登伽女一起回到佛的道場。因佛陀說法的緣故，摩登伽女滅了愛欲心，並成為佛陀的弟子，最後修行證得〝阿羅漢〞果。』

聽孩子說完，老虎一溜煙的消失在黑夜裡，虎嘯長鳴。

「你不是一般的老虎…」孩子朝著夜空喃喃自語，「願你找回自己的本心。」

欲念嗔恨幻化成虎，不斷不滅，伏虎羅漢會再見到的，孩子深信。